我搬了张椅子靠在高高的窗台边向外张望。
小时候只觉得那个窗台好高,高到望不到外面,望不到未来。
回头间,发现花瓶旁的玻璃杯里还有半杯牛奶,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。
我如获至宝,摸着椅子下去,捧起玻璃杯三两口便将牛奶全都灌进肚子里。
饥饿让我完全无视了牛奶里悬浮着预示变质的絮状物。
一晚上,我上吐下泻,头晕目眩。
等妈妈推开门的时候,客厅里都是我吐的烂洋葱味儿,东一滩西一滩。
而我虚弱地歪倒在沙发上,肚子里翻江倒海。
她嫌恶地捂住鼻子,跺着脚大发雷霆。
“何昭月!你就不能省点心啊!吐得哪里都是,你去马桶里吐能死吗?真是恶心!”
“在医院累的像只狗,回来还不得安生。”
她谨慎地避开我的呕吐物,急着给姑奶打电话,问她去哪儿了,赶紧来收拾。
电话那头的姑奶声音谄媚,骗她说自己去买菜去了。
我耷拉着身体,来到妈妈卧室门口的时候,发现她正拿着卷发棒自己一丝不苟的发型,完全无视我的窘态。
“妈妈,姑奶走了,她不给我吃的。”
妈妈手上动作一顿,她明明听到了,却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卷着头发。
还是这样,其实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姑奶对我不好。
她都是这样无视。
我扯着因失水而紧绷的嘴唇。
“妈妈,我要找哥哥。”
这句话好像莫名触碰了她某根紧绷的弦,她粗暴地拽起卷发棒就朝我砸过来。
我根本无力躲避,卷发棒砸在我的额头,“呲啦”一声。
高温之下,我额头的皮肉瞬间焦了。
她一瞬地紧张,好像意识到自己过了。
半晌又恢复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。
“找你哥做什么?你还想告状吗?何昭月,我们哪点亏待你了?”
“你不知道你已经很拖累你哥了吗?你怎么那么自私!”
“你就是不想让你哥好受是吧,我看你就是故意膈应我们。”
我什么话都不敢说了。
干脆往床上摊成一张,硬生生靠命扛过去,人都瘦了一大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