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出院时,一眼就注意到我头上已经结痂的烫伤,和我瘦削的身体。
他坐在轮椅上明明虚弱地都快撑不住,细长的指节却认真在我额头摩挲着。
“怎么回事?”
瞥到妈妈威胁的眼神,我低下头,有些心虚。
“我自己不小心烫的。”
性格使然,哥哥虽然没说话,却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眼神。
那天做完饭的妈妈推开门刚准备喊哥哥,就看见哥哥正拿着卷发棒按在他光洁的手臂上,嘴角带着嘲弄的笑。
皮肉滋啦作响,哥哥苍白的嘴唇紧咬,渗出血丝,硬是一声都没吭。
然而更恐怖的是,他卷起的裤腿下,大大小小已经烫了好几处。
妈妈几乎要疯了,拽住他的手臂,顿时哭出了声。
“你在干什么啊!你疯了吗?”
哥哥眼神有些疲惫地瞥向妈妈,笑容癫狂。
“以后昭月身上但凡有一处伤痕,我就在自己身上还十倍,反正我这条命也是她给的。”
“她是你亲女儿,你的罪,我来还。”
他挣开妈妈的束缚,卷发棒正要再落下去,妈妈就差跪地求他。
“妈错了,妈错了,妈再也不会了。”
那天,妈妈跟姑奶吵了好大一架,最后发展到两个人互扯头发。
妈妈花了上百万保养的脸蛋被姑奶挠破了好几处,气得爸爸直接将姑奶踢出了家,再物色新保姆照顾我。
妈妈跟我讲起这个事的时候,满脸都是不解。
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祖宗折腾我儿子。”
她当然想不通,但她也不敢再对我动一分钱的手。
可她也因此更恨我造成她和哥哥的生疏。
哥哥的爱总是这样简单又粗暴。
他总是说,物质是守恒的,爱也是守恒的,他身体里造出来的每粒血细胞,都是我对他的爱,所以我不用做什么,他一辈子都还不完。
一切美好都在他的病情再次复发时戛然而止。
爸妈没问我一句意见,我就像一个移动血包,直接被他们拽进了医院。
麻药注入身体,昏迷之际我只看见爸妈狰狞可怖的脸庞。
“你哥需要你,又不会死人,你别那么矫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