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厌其烦地将题型揉烂,喂进我脑子里,在我终于想通笑出声时,他会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递给我。
数学难题对于哥哥来说不难解,他最想要的是在妹妹心里满分。
我也一样。
在哥哥身边,我才有被保护的安全感。
直到哥哥病情不稳定再次住进了医院,爸妈没留下任何交代将我一个人扔给了姑奶。
他们总是说:“昭月你身体健康,还能活很久,但你哥不一样,你要让着他。”
我一时竟分不清身体健康到底是一件好事,还是一件坏事。
当天姑奶盘算着回乡下照顾孙子,将我锁在家里,等爸妈回来前再回来敷衍敷衍。
她如同零元购一样将家里搜刮一空,全塞进行李箱拿回去给小孙子。
冰箱里,只剩下一颗烂了一半的洋葱。
一直到下午,实在饿到不行,我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洋葱。
避开烂掉的那半边,咬了一口,腐烂的臭味中刚尝出一丝清甜,就被呛地满脸是泪。
不知是委屈还是辣的,我嗷嗷哭着,将洋葱扔进了垃圾桶。
这时候要是哥哥在,他一定会给我做好吃的。
他会先往烤箱里塞一块面包,再在平底锅上浇上几滴油,铺上咸香的培根,不一会香味就出来了,再卧上一颗晃悠悠的溏心蛋,简直香迷糊我。
可现在哥哥躺在医院里,我饿地咕咕叫的肚子根本不值一提。
生怕错过他们回来,我趴在上锁的大门地板前一睡就是一晚。
小时候,是趴在儿童栅栏里睡。
黑夜是会吃人的巨兽,一点点吞噬小孩勇敢的心。
我开始怕黑。
但晚上数次惊醒都只有冷和黑,无尽的冷和黑。
等到朝阳透过窗台,还是没一个人回来。
嗓子干痛,我打开水龙头仰头往肚子里汩汩灌。
喝完了又冰地肚子痛,蹲在岛台下捂着肚子哼哼唧唧。
下午的时候,我还是向饥饿举起了白旗,跪在垃圾桶前,去翻那颗被我咬了一口的洋葱。
一边生啃,一边闭着眼睛想象着这是哥哥给我做的美食,哭着吃着。
傍晚,百无聊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