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,两次,三次,都被爸爸绝情挂断。
我认命般放下手机,剧痛中,无时无刻不期盼着哥哥出现,救我于水火之中。
可我知道,哥哥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命悬一线。
所以拳脚重重落在我身上的时候,我只是想,再重一点,再快一点。
快点打死我,爸妈就如愿了,哥哥也得救了。
直到那一闷棍,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我的后脑勺上,鲜血顺着眼眶喷涌而出。
那些人慌了,他们将我随意地扔在马路上。
一辆飞驰的汽车将我二次碾压,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印。
而我的父母呢?正在肆意的咒骂我,不如死了算了。
从记忆中抽离,我的灵魂看着医生将我的心脏缓缓放入哥哥的胸腔。
可我对哥哥没有恨,只有眷恋和不舍。
甚至难以想象哥哥如果得知我的死讯,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模样。
回顾我这短暂的一生,我的出生也许只是起到一个工具人的作用。
唯独在哥哥眼中不是。
……
我也曾猜想过,爸妈是不是生下我之后就后悔了。
是不是会想过“要是能只生脐带血就好了。”
是不是觉得我就像是一个不能抛弃的医疗废品。
那我也许就不会遗憾我这一生。
可我也曾短暂地拥有过爸爸妈妈的爱啊。
刚出生时,肉嘟嘟的小奶团儿,妈妈抱在怀里怎么看怎么稀罕。
两岁时,哥哥又开始频繁住院。
我已经学会不哭不闹在儿童围栏里一坐就是一天,日复一日。
爸妈走之前,积木在左边,洋娃娃在右边,我在中间。
天黑时那扇紧锁的大门打开,积木在左边,洋娃娃在右边,我哭累了睡在中间。
直到体检的时候医生警告我已经严重营养不良时,不习惯外人伺候的爸妈终于想起来请一个保姆。
为了人情,保姆请的是妈妈的远房表姑,满脸横肉的女人,惯会看人下菜碟。
我饿地直哭的时候,她就抱着我使劲摇晃,猛拍后脑勺,摇晕了我就不闹腾了。
家里没人的时候,她最喜欢一边抠脚,一边用指尖掐我肩膀的嫩肉恶狠狠咒骂。